2025年清明夜,梨园名角程砚秋在后台描眉时,镜中朱砂笔突然自己动起来。
笔尖蘸的不是胭脂,而是粘稠的黑血,在他脸上勾出钟馗脸谱。
更衣箱里传来指甲抓挠声,他掀开箱盖,看见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戏服——月白缎面上浸着大片血渍,翡翠扳指碎片在领口拼成个"
冤"
字。
"
程老板,班主让您试新行头。
"
学徒隔着门帘喊。
程砚秋刚要应答,发现镜中自己仍穿着常服,可低头看时,那件血衣分明已套在身上。
水袖无风自动,缠住他脖颈往镜子里拖。
"
《牡丹亭》唱多了,真当能起死回生?"
穿黑风衣的男人倚着妆台,怀表链子缠在指间。
程砚秋认出这是总坐在二楼包厢的怪客,每周三夜场都来,面前茶盏从不掀盖。
男人甩出枚铜钱击中镜面,血衣瞬间褪色成灰烬。
程砚秋跌坐在地,看见铜钱上刻着"
永劫通宝"
,正是上个月出土的明代厌胜钱。
"
劳驾。
"
男人将茶盏推过来,"
帮我把这个交给对街古董店的伙计。
"
程砚秋掀开杯盖,浑黄茶汤里沉着七枚翡翠指甲,泡发的指尖还在微微抽搐。
他尖叫着打翻茶盏,却发现泼出的竟是纸灰,在地上汇成个"
逃"
字。
当晚压轴戏《游园惊梦》,程砚秋唱到"
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"
时,戏台木板突然龟裂。
无数翡翠扳指从地缝涌出,观众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呛咳声——那些人嘴里正呕出带血的戏票残片。
穿长衫的青年从梁上跃下,折扇扫过程砚秋喉间:"
接着唱。
"
他被迫继续开腔,唱词却变成诡异的招魂咒。
二楼包厢亮起盏青灯,映出黑风衣男人操控提线木偶的身影。
那些木偶穿着观众同款衣裳,随唱词做出整齐划一的叩拜动作。
"
当年你祖父在戏台下埋了七口棺材..."
青年折扇指向舞台,"
时辰到了。
"
翡翠扳指汇聚成巨手抓向程砚秋时,古董店学徒周小棠冲进戏院。
她腕间的怀表纹身灼灼发亮,将翡翠震成齑粉。
黑风衣男人轻笑:"
林老板,你教出来的丫头倒有几分血性。
"
程砚秋在混战中摸到那枚永劫通宝,铜钱突然嵌入掌心。
前世记忆汹涌而来:他是民国戏班琴师,曾替沈昭明往棺材里放过镇魂镜。
而此刻戏台下沉睡的,正是当年被邪术反噬的七大班主。
戏台彻底坍塌时,程砚秋看见两个男人站在废墟上。
穿长衫的往地脉钉入桃木桩,黑风衣的则从废墟里捡出个翡翠雕的戏匣子。
月光穿过他们半透明的身体,在地上投出民国时报上的老照片。
周小棠把永劫通宝按在戏匣锁眼,转头对程砚秋说:"
每月十五记得来古董店擦镜子——你曾祖父签的百年契,还剩七十年。
"
子夜打更声里,程砚秋瞥见对面槐树街七号院亮着灯。
两个虚影正在雕花窗前对饮,五色绳系着的酒葫芦上,隐约可见"
昭明景深"
的刻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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